【鸣佐】第三钢琴协奏曲杀人事件

*由第三钢琴协奏曲听出来的脑洞 废话很多

*写的过程有些悲伤 有些压抑 感觉自己仿佛三观不正

*小五郎附体 不谨慎的案件和不负责的推理 不要笑我的案件设计和破案哇 都是没有道理的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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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钢琴协奏曲杀人事件》


·青盲



00.


诺大的音乐厅坐满了人,呼朋唤友的声音此起彼伏,闹嚷嚷的人声一片接一片。


这座音乐厅是整个城市最大的,能容纳五千人,从舞台边缘就排满的座位一直延伸到二三楼。一楼的最后一排座椅后留出大量空间,提供给未购买到坐票的客人站着观看演出。


人头攒动的音乐厅彰显了即将上演音乐会的演奏家有多么受大众欢迎。看着难得坐满人的音乐厅,管理者喜笑颜开。这一计算,为了这位演奏家的特别癖好设计和安装的新舞台一点也不值得肉痛了。


忽然间,音乐厅的闹嚷人声尽数消失,硕大的音乐厅安静得仿佛进入了深夜里乌漆麻黑的瞬间。


从舞台两边走来两批人,他们或拿着提琴,或抱着圆号,或推着鼓。走到舞台中央后,安静而有序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整理面前支架上的音乐稿。


灯光打下来后观众这才发现,此时的音乐厅舞台有了些许变化。


大家却毫不奇怪。这位演奏家在前段时间的全球巡回演奏的之前两站临时要求将钢琴放置到舞台最左边,由上到下放置四面幕布遮掩,灯光从后往前倾斜着打,将演奏者的身影映在幕布上,他将在封闭的幕布中演奏。


这位演奏家向来是圈子里孤僻的天才,也许钢琴对于他而言是件再简单不过却又有趣的事,增添趣味这样的奇特要求却也在情理之中。幕布遮挡之后神秘感倍增,观众也乐得伸长脖子去瞧幕布间的缝隙里露出来的是什么。


“啪——”橙黄色灯光打向幕布,其中显露出了一个高挑匀称的身影。他优雅的向观众弯腰,一只手高抬后绕圈划向胸前。


爆炸般的掌声连绵不绝,终于又在日本大地上再次迎来这位本土的天才钢琴家。


随着钢琴家落座,他的侧影也完全映在幕布上。他缓缓抬手,手腕向上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纤细有力的手指依次落在干净的钢琴键上,在观众屏住的呼吸声中按下了第一个琴键。


拉赫马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这是他一向的开场。这被大多数人视作世界上最难的钢琴曲对他而言却不是放在演奏会最高潮时候的曲子,而是最完美而吸引的开场曲。也因为这首曲子难度太高,他往往只在开场演奏第一乐章。


音乐会,开始了。


01.


第一乐章开始。低沉的铜管乐器和着轻轻的钢琴声,每个音符都仿若似有还无的黏在一起,连成一片流畅的响起。


东京正在下雨,阴郁的天气连高亢的热情也可以浇熄。


鸣人撑着伞飞快的走在去音乐厅的路上,啪嗒啪嗒的脚步踩碎了地上的小水塘,水贴在裤脚他也全然不顾。一边担忧着时间,一边又厌恶这天气。


手揣在兜里,捏着宇智波佐助的钢琴音乐会门票。这是他千辛万苦抢到的门票,他已经不再去想自己的座位是否已经被人霸占,他只想至少让他进去聆听一段天籁。


今天额外来了一位丈夫外遇的女性,她性格柔软却又隐约刚强,希望鸣人能够为她提供证据,她会向丈夫提出离婚。鸣人因此而耽搁了不少时间,错过了音乐会的开场。


“侦探先生,您有事要忙吗?”女士鸣人频繁望向墙上的挂钟。


鸣人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发,原本不想因私误公,但时间实在是有些来不及了:“买了一张宇智波佐助的音乐会门票…”


女士恍然大悟,她不听钢琴,但宇智波的名声流传在外:“那我明天再来找您吧,很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


如此想来,这位女士这样善解人意,鸣人也颇有愧疚之感。但却又隐约被逐渐染上心头的不耐烦取代。


穿过这个十字路口,音乐厅的大门就在面前了。


鸣人无意的转过头向左边看了一眼,诧异之间改换了前进的方向。


雨水夹杂着血丝弯弯的汇成细流从左手边的小巷流了出来,眼力极好的鸣人暗念这最好是某位先生或小姐被巷子里暗藏的锋利铁皮棱角不小心划伤。


转过拐角眼前的画面却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身穿背后似乎有一团布料缠绕着的黑色皮质雨衣的人正拿着锋利的匕首横在满脸是血的人的脖子上,此时已经是割到了动脉,鲜血染了脖子又浸进了衣服里。跪在地上的人眉间紧皱,双眼却紧闭,嘴唇白得发紫,加之脸上从额头淌下的血不难猜测是被打晕了过去。


正在加害的人看见竟然有人走进了小巷,急匆匆确认了一下跪着的人确实是已经死了,匕首一收转身就跑。


“站住!”鸣人赶忙奔上前来,扶起倒地的人摸了摸脖子,动脉确实是不再跳动了。将受害人重新放在地上,鸣人一边拨打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一边跟着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随着黑衣人逃逸的线路越来越明显,鸣人站在了音乐厅门口。离得越近,他就越能听到音乐厅里传出的钢琴声。


今天本来是个听音乐会的好日子啊。


叹了口气,鸣人又迅速回到巷内为受害人包扎,此时救护车也来了。但鸣人并不抱有乐观的想法。


最终这起案件成为了一桩杀人案。


02.


随着第一乐章的推进,钢琴声逐渐变得清晰可辨,铜管乐器的节奏开始紧凑,速度加快,琴音一个个干净利落的蹦出。


“我叫漩涡鸣人,是个侦探。刚刚目睹了这起杀人案,我怀疑犯人现在已经混进了音乐厅里。”


警察和鸣人一道往音乐厅的方向走去,路上鸣人说明了他看到的一切,警方表示会尽力配合鸣人,前往音乐厅搜查。


宇智波佐助的演奏还在继续,这一曲是《小星星变奏曲》。他的音乐会往往都比较短,大概一个半小时就会结束,但每一曲都是毫无瑕疵的完成。


鸣人从人缝中挤到站着的人群最前面,远远的便看到了舞台最左边,最亮的那一片空间。红色幕布包围着演奏者四周,他看得到那人的身体随着音乐一起律动着,手臂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


鸣人听得入迷,快要忘记来到音乐厅的新目的。


直到身旁的几位少女发出低声尖叫,他才猛然惊醒,这一曲已经结束了。


宇智波佐助遮掩钢琴与自己的行为是最近才有的,在此之前他的优秀和顶尖不仅在于钢琴的造诣,也在于完美的相貌。这也引导了许多对钢琴艺术一知半解的少男少女纷纷投入进他的音乐中。身旁的少女如此激动,鸣人也是能够理解的。


中场休息时灯光都暗了下来,连带着舞台上表演者的身影也逐渐隐在黑暗中。


见警官并没有给他传来消息,鸣人便站着听完了接下来的下半场演奏会。


宇智波佐助的演奏会一向是以《第三钢琴协奏曲》开始,以《钟》结束。其间的曲子随着他弹奏时的心情临时决定和改变,只是最近的几次演奏会他都没有再更改过曲目了。虽然令听众有些意兴阑珊,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热情奔赴与认真聆听。


红色幕布缓缓落下,宇智波佐助走出了被包围的小空间。穿着钢琴家标准的黑色燕尾服和白色衬衫、黑色皮鞋,他朝热烈鼓掌的人们再鞠一躬。


优雅、完美、无懈可击,但却冷漠、骄傲、毫无表情,这是鸣人对他的评价。甚至是别在他外衣口袋的白色玫瑰,都是精心挑选的花瓣最为饱满,枝干最为笔直,颜色最为正宗的。却也是枝头最顶端,最傲然的那一朵。

 

 

这一次的演出多戴了一个帽子,黑色的圆沿礼帽。鸣人只当这是日本演奏场的特别彩蛋。


鸣人连宇智波的谢幕都来不及看,急匆匆跟着前来找他的警官到后台去等待宇智波下场。


“我们什么都没有搜到,你说的模样奇怪的黑色雨衣,短匕首。”警官鹿丸也是常跟鸣人打交道的老朋友了,也就是他才愿意相信一个私家侦探的片面之词,来到这庞大的音乐厅搜查一个可能根本不在这里的人。


鸣人诧异的四处看看,这是宇智波佐助的更衣室,很明显,这里也被搜查过:“我跟着他的身影过来的,虽然后来雨势变大我有些看不清,但确实是进来了的。”


鹿丸也很想相信他的话,但身为搜查官却也只有公事公办:“我们临时来搜查,连搜查令都没有,这些工作人员也被我们惹得有些恼火。这样吧,我会留人在这里排查观众,你先和我回去做笔录,等死者身份确认之后,我再来和你商量。”


明显的撤军意思,也是明显的通知鸣人他不用参与这次事件的后续进程,鸣人却也只好点点头,至少先知道死者是谁才能根据他的关系网排查出案件实质:“好,我明白了。”


更衣室的门打开了,进来的正是刚刚结束个人世界巡演最后一站的宇智波佐助。他似乎并不惊讶有人在他的更衣室里,看向身穿警服的鹿丸,声音平静和冷淡得跟他的音乐天差地别:“警官,犯人找到了吗?”


鹿丸走上前来致歉:“还没有,我们希望能封闭音乐厅,宇智波先生也在检查之列,希望您理解。


佐助点点头,做了个随意的手势,就要请他们出去。


鸣人走在最后,在即将踏出更衣室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硬着头皮走到佐助面前,拿出怀里小小的签字本和圆珠笔:“宇智波先生,能请您签个名吗?我真的很喜欢您的音乐。”


佐助疑惑的看向鹿丸,似乎是怀疑这人的身份。


鸣人看出了这一层意思,急忙摆摆手:“我不是警察,我是个侦探。”


佐助“哦”了一声,接过签字本快速的写下自己的名字,翻页写了一个地址,递回给鸣人,手有些抖:“那正好,我家猫丢了,明天下午可以麻烦侦探先生过来看一下吗?”


鸣人受宠若惊般连看了好几次写下的地址,不住的点头:“好的好的,找猫我可是老手,我明天下午就过来。”


“多谢。”说完宇智波就关上了更衣室的门。


03.


第一乐章继续推进,此时钢琴声又恢复到了平静的状态,却又偶尔出现几个跳音,活泼灵活的音符游动在乐队的合奏声中。这段乐曲就像大河,平静无波,却在刮风时猛地掀起波澜。


鸣人拿着签字本对照了一下门牌号,是这里没错。佐助的字迹潦草而飘忽不定,他认了好久才认出写的内容。 

 

 

按响门铃后来开门的竟然是佐助本人,这是鸣人没有想到的。按理说像佐助居住的别墅,按他的身份应当是请了阿姨的,进了屋后鸣人才发现,硕大的别墅里竟然只有佐助一个人住的。

 

 

“不常回来,就没请人,打扫的时候才请。”佐助看着鸣人四处望着,主动出口解释了一番。

 

 

鸣人点点头,对之前看到的挂在玄关右边的装饰品有些兴趣。

 

 

佐助带着鸣人走到会客厅,倒了一杯茶:“那是我收藏的燕尾服,一直挂在那里。”

 

 

“材质有些特别。”鸣人摸过一把,明明是柔软的布料,使劲捏却有塑料的质感。

 

 

“为了防止变形,内衬是用了软塑料的。”

 

 

鸣人点点头,拿出笔记本:“那说说关于猫的事吧。”

 

 

“丢了,就是丢了。”佐助看了看窗外,一只麻雀从花园中种植的百合间飞起,打落了好多花瓣,花朵摇摇晃晃,“猫嘛,就是不怎么黏人,也不顾家,想走就走了。”

 

 

“是这样的,那,猫是什么时候丢的?”

 

 

“前天晚上,看脚印是从外面的客厅窗户跑出去的。因为要准备音乐会,所以就没腾出时间来找它。”

 

 

“那让我四处看看没关系吧?”

 

 

鸣人一口气喝了杯中的茶水,和佐助一起来到客厅。猫的食盆摆在客厅的角落,里面还有几颗散落的猫粮,有一颗洒在地上,躲在食盆的阴影里。猫砂在厕所门口,看起来是新换的。脚印此时已经被佐助擦干净了,要说找线索,那也真是没什么可找的。

 

 

“你给我几张照片吧,我在附近问一问。”

 

 

佐助便去了二楼的卧室,拿了几张洗出来的猫的照片。是很可爱的缅甸猫。鸣人接过,随口问了一句:“它的名字是什么?遇到长得相像的猫我也可以叫一下看有没有反应。”

 

 

“美裕子。”

 

 

之后因为找猫的事,鸣人时常来佐助家,一来二去也逐渐熟悉了起来。鸣人是个对音乐十分感兴趣却无奈五音不全、手速不够的人,遇见了佐助自然是有什么问什么,相熟之后,佐助也像是卸下了陌生时冷淡的面具一般,尽数作答。两人的相处也算十分融洽。

 

 

鹿丸今天到侦探所带来了鸣人等待许久的消息:“本来不能给你们这些侦探说的,不过看在你是目击证人的份上,就给你看看。”

 

 

鸣人接过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是死者的照片。照片之下的文件记录了死者身份、个人关系、家庭关系、尸检报告。

 

 

死者身份:日本小有名气的钢琴家,宇智波佐助的两位师兄之一。原本三人师从同一人,但死者在偶然一次日本国内比赛中拔得头筹后,便逐渐从国际舞台上退了下来。而宇智波佐助的另一位师兄,则是从来都没有过突出的表现,从开始到最后都沉在钢琴家的脚下。

 

 

鸣人回想了一下,情况紧急,他竟然没有认出这人的长相。要说死者,也算是日本钢琴爱好者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只是一次成功,便自傲了起来。忽视了钢琴本就是一门勤学多练的艺术,整月广告综艺不停,致使演奏水准下降,最终只得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头衔。

 

 

反观佐助,天赋极佳,再加上日夜勤苦联系演奏,最终一鸣惊人,并持续保持着国际级的高水准演奏水平,在钢琴界早已脱离了新秀身份,是大师级别的人物了。虽性格有些孤僻,但待人待物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在圈内也是朋友交口称赞的对象。

 

 

尸检报告:死者头部有钝器捶打的痕迹,致命伤则是脖颈处大动脉割伤,失血过多而死。旁边附有一张生锈铁锤的照片,根据周围居民的证词,这个铁锤两天前就在巷子的垃圾堆里了。警方猜测,钝器捶打可能是凶手临时起意,因为发生了什么而决定将死者打晕后再进行杀害。

 

 

个人关系:死者的脾性极差,仇杀极有可能。要说跟他有过节的人,没有一打也有一只手手指那么多,排除嫌疑人工作至今还在进行。情杀与见财起意都被否决,死者没有过外遇,身上钱财也都没有被拿走。死者在死前两个小时左右收到了一则短信,内容为:“来音乐厅前的十字路口,我答应你之前的请求。”卡号为空,购买人不详。

 

 

家庭关系:与妻子结婚两年,未育有孩子。家庭财政清白,没有负债记录。

 

 

“下面有一份宇智波佐助的询问笔录,你着重看一看。”鹿丸抽出笔录,放到了死者身份调查的上面。

 

 

《宇智波佐助询问笔录》片段

 

 

警:死者是你的师兄,你知道吗?

 

 

宇:知道。

 

 

警:对于他的死因和凶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宇:师兄惯来脾气不好,时常与人结仇,但要说到过节能上升到杀人的地步的,就我所知是没有。

 

 

警:据说你和他的关系也不怎么好,你们有什么过节吗?

 

 

宇:不过是师兄弟之间的拌嘴吵架,外界太过夸大了。

 

 

警:这条短信是不是你发的?

 

 

宇:我哪有时间发短信。

 

 

警:凶案发生的时候你在演奏,但舞台上的人是有幕布遮挡的,你如何证明台上的人是你?

 

 

宇:随便问哪个工作人员都能够替我证明吧?

 

 

警:在你演奏开场曲之时音乐厅有一次区域停电,停电范围只在舞台,如何证明你还在台上?

 

 

宇:音乐还在继续。

 

 

鸣人皱着眉头看完了这份笔录:“开场停了一次电?”

 

 

“十分钟左右,当时音乐确实还在继续,也只有钢琴在继续,其他人都被吓到了。”鹿丸回忆着,“要说这宇智波佐助也真是敬业,即使停电了他也一直在演奏,乐队的人反应了许久才接着跟上。”

 

 

接下来对在场观众的询问笔录也记录下了这次停电。“停电时间不算长,但是也是半首曲子的时间了。佐助一直在弹着,他是盲弹的行家,即使没有光也能继续。但是乐队的有些成员就不一定了,于是大家纷纷拿出手机的手电筒往台上打光,合奏这才磕磕绊绊的进行了下去。但是今天佐助的弹奏不是很在状态,好几次跟乐队都有明显的脱节,是乐队发现之后又再配合回去的。”

 

 

“恩……”鸣人知道鹿丸特地让他看这份笔录的原因,全篇笔录,宇智波佐助的回答看起来十分正常且有理有据,但总有一些字词使用得让人觉得奇怪,比如他直接肯定了死者死于仇杀,“但他应该确实没有作案时间,动机也不足够充分。我这两天跟他交往甚多,他不像是会因为一些口角和摩擦就杀人的人。”

 

 

虽然,他说了谎。但鸣人更宁愿把这个谎言当做是美丽的邂逅开始。

 

 

鹿丸收回了文件夹,点点头:“虽然我也不相信,但根据流程来是要每个人都询问一遍的,死者的妻子也闹到我们这里来了,特意指出宇智波佐助有杀害死者的可能。你再跟他相处相处吧,挖掘一些信息出来。”

 

 

04.

 

 

佐助家里打扫得十分干净,从鸣人到来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佐助泡的茶有时候味道重些,有时候却又淡些,鸣人每次都笑眯眯的喝下去。猫还是没找到,鸣人在路上遇见了好几只相像的猫,却没去冲着他们叫美裕子。

 

 

佐助家有两架钢琴,一架在一楼的客厅,一架在二楼的卧室。明显是被好好保养着的,琴缝间都没有灰尘。鸣人有几次想要听听佐助的演奏,都被佐助婉言拒绝了,理由是附近邻居会投诉,前不久才因为钢琴投诉过他一次。

 

 

走在路上鸣人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现在是距离案件发生的第十五天,是佐助的生日。

 

 

佐助的生日一向都过得很低调,这次也只邀请了鸣人来家里庆祝。鸣人提了一个蛋糕,是按照佐助的喜好做的。蛋糕中间夹了一层小番茄,方方正正的。面上铺了一些季节水果,鸣人亲自写了生日快乐。

 

 

来到别墅,佐助已经开了一瓶香槟,倒在高脚杯里的淡黄色液体反射着吊灯的暖光十分好看。鸣人打开蛋糕盒包装,点上蜡烛。

 

 

“你许了什么愿?”拔出吹灭的蜡烛的时候,鸣人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佐助拿起蛋糕刀,顺着切了下来:“今后能够继续在舞台上弹钢琴的愿望。”

 

 

鸣人愣了愣,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个愿望的意义:“……说出来就不灵了。”

 

 

佐助满不在乎的将切好的蛋糕放在鸣人面前,果酱写成的生日快乐完整的摆在鸣人眼前:“无所谓,要是不能在舞台上弹了,台下也可以。”

 

 

“这生日快乐应该你吃的。”

 

 

佐助朝他笑了笑,熟悉之后鸣人总能看到这样只是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礼貌性的,但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次的微笑:“不,谢谢你,谢谢你祝我生日快乐。”

 

 

也谢谢你愿意认识我。

 

 

鸣人看着这笑容不知为什么想起了下午时候,施坦威的工作人员对他说:“宇智波佐助先生最近在我们这里买了两架钢琴。”而垃圾场的工作人员回忆到最近处理过两架价格昂贵,却人为损坏严重的钢琴。

 

 

原来钢琴不是佐助保养的,而是新买的。

 

 

他却像刻意去忘记这件事一样,反而回忆起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佐助和他的音乐如痴如醉的。

 

 

应该是一年,或两年前,宇智波佐助的名声逐渐从日本传到世界的那端去的时候。那时的鸣人还在为了侦探梦想努力着,接一些真的找猫的小案子,也不负众望的去各样奇奇怪怪的地方找到了丢失的猫狗。

 

 

有一天他仍在找猫的路上,抱住脏兮兮的猫咪脏兮兮的往回走的时候,路边的音像店传来了一阵钢琴曲的声音。他站在音像店门口,看着小电视上播放的音乐会现场视频,猫咪也不再挠他,乖乖的趴在他怀里听着悠扬的《小夜曲》。

 

 

他当时觉得音乐果真是有魔力的。

 

 

他后来也认清了眼前这个人也是有魔力的,这样的事实。

 

 

不知是回忆的气氛刚刚好,还是吊灯太晃眼睛也晃晕了他的心,等心头那股突如其来却又盘旋良久的独占欲袭来时,鸣人站起身来往前弯腰,吻上了佐助的唇。

 

 

鸣人一直很讨厌找猫的工作,有些猫他明明找到了,睡一觉醒来却又不在了。只得再次去找,第二次却再也找不到了。他有时也会疑惑,他以为自己是喜欢动物的,比如那只趴在他怀里听佐助演奏的猫,他觉得它很乖,和他一样,都很喜欢佐助。可是鸣人又不喜欢它,因为它和他一样,都很喜欢佐助。

 

 

那只猫也找不到了。

 

 

还好佐助身边没有一只喜欢他的猫,否则鸣人真想不到自己会做什么。

 

 

会做什么呢?

 

 

佐助搂住鸣人的脖子,鸣人也抓住他的头发,两人都在加深这个吻,唇舌交缠间越来越火热。分开的时候,佐助有些微微喘气。钢琴家的工作,或者说生活的唯一,就是每日端坐钢琴前,来来往往,往往来来的无数次按在同一个键上。比起为了找猫四处奔波的侦探,体力是要差了不少。

 

 

“你喜欢我吗?佐助。”

 

 

“你是找猫的老手。”

 

 

“不,我是说我。”鸣人坐回座位上,喝掉了佐助杯里没喝完的香槟。神色飞扬,又有些飞扬得太过其实。

 

 

佐助疑惑的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好像烧起了火,一杯酒下肚反而让火烧得更高更旺,这与平常隐忍的火光是不一样的:“你不找猫。”

 

 

“我只想找你,一直以来。”鸣人的嗓音忽然变得很低沉,又很好听。他抓过佐助的手,钢琴家修长纤细的手指一向是最好看的,这段时间却有些止不住的发起抖来,鸣人帮他稳住了发抖的趋势,“美裕子是只母猫的名字,你干嘛给我公猫的照片呢?”

 

 

佐助收回了手,眉目间疑惑更浓,语气却冷了下来:“取什么名字是我的权利。”

 

 

鸣人又恶狠狠的抓住佐助未收回的手,力道大得在佐助白皙的手腕上按出道道红痕:“给我也取个名字吧?我想要你给我取名字。”

 

 

“鸣人,你醉了。去卧室睡一觉吧。”

 

 

“对,我没醉,我醉了。”鸣人拉扯着佐助去到客厅,他坐在钢琴前,让佐助坐在他旁边,“听,我会弹什么。”

 

 

《第三钢琴协奏曲》,鸣人生疏的弹奏着。许多音不是没按到就是被刻意跳过,鸣人假装自己流畅的在弹奏,但佐助听得出,这确实是要会弹钢琴的人才能弹出来的。

 

 

等鸣人弹奏完第一乐章,就像腻了一样,拉起佐助就要往二楼走,佐助也依着他,跟着他一起去到二楼的卧室。

 

 

鸣人躺在床上,拍了拍旁边的被子:“佐助,你来这里。对了,以后别种百合了,要种百合就改养狗。”

 

 

佐助将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帮他掖好被角:“你睡吧,猫明天再找。”

 

 

“我知道你的秘密,佐助。”

 

 

“我知道。”

 

 

鸣人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05.

 

 

第二天鸣人醒来的时候,整床被子都被他蹬到了床下。身旁的枕头和床凹陷下去,很明显昨晚有人睡在他旁边。

 

 

鸣人却有些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了,香槟的酒劲有这么大吗?自己并不是一杯倒的那种人。下楼来发现佐助不在,贴了张纸条在冰箱上,说是出去买菜了,让鸣人在家里呆着等着吃午饭。

 

 

鸣人无所事事,四处踱步。想在玄关等着佐助回来,便走到玄关悬挂的燕尾服之前。端详着眼前较平常燕尾服更长一些的衣服,鸣人越看这燕尾服越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将燕尾服分叉的两片布料打了个结,自己退后了两步。

 

 

这是那天看到的奇怪雨衣!

 

 

他摸了摸燕尾服的内衬,里面确实是软塑料。换句话说,这件燕尾服翻一个面穿,是可以防水的。

 

 

鸣人被这个发现着实吓了一跳,他甚至有些惊恐,强迫自己迅速的思考了起来。

 

 

如果说那天自己看到的凶手确实是佐助的话,那他是有作案时间的。

 

 

停电的十分钟。足够他小跑着到巷子里,杀掉死者,再小跑着回去。但是,在这十分钟里钢琴声却没有停,在乐队反应过来之后,和乐队配合得也很好。不对,不是钢琴在配合乐队,而是乐队在配合钢琴。就算是佐助和乐队脱节的时候,也不是钢琴声加快或减慢来配合乐队,而是整个乐队改变节奏来配合他。

 

 

暂且不论钢琴声继续的问题,如果这是真的,要怎么才能做到不被发现的离开呢?台下数千名观众都打着闪光灯在为他们照亮,如果幕布后面没有人了,他们应该是看得到的……

 

 

看不到,鸣人感觉到背后有些阴冷。就凭这一点闪光灯,观众是看不见幕布里的情况的。太过微弱的光正面照射的地方,如果有遮挡,即使遮挡物并不是完全不透明,但人眼反而无法发现其中的情况,因为此时的阴影已经被打在遮挡物的背面了。而如果光是从遮挡物后面照出来,反而可以将阴影打在遮挡物的正面。

 

 

并且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警察没有搜查到自己所说的奇怪的黑色雨衣了,只要把水擦干后翻面回来挂在衣架上混在其他燕尾服间,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件衣服,毕竟佐助的衣柜里就有长短不一的燕尾服好几件。

 

 

如果是这样,那现在的疑问有接下来的几点。一,一直在弹奏的钢琴;二,杀人凶器;三,当时将凶手的面部全部遮掩了的雨衣帽子,燕尾服可没有帽子。

 

 

鸣人既觉得毛骨悚然,也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但佐助在这点上没有撒过谎,燕尾服的内衬,甚至连燕尾服的存在他都告知了自己,是自己没有主动去询问与命案有关的事情。从始至终,佐助骗了他的,也只是明明没有养猫,却让他来找猫的事。鸣人还一直当这是美丽的邂逅伊始。

 

 

难道佐助刻意的接近他,与他熟悉,是因为他目睹了那天的命案现场,所以佐助想测试一下鸣人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脸,有没有发现其实凶手就在他身边?

 

 

鸣人背上的冷汗浸湿了衣衫,快步回到会客室,拿起外套和公文包跑出了佐助的别墅。走之前也不忘细心的把燕尾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回到侦探所后,鸣人发现公文包被翻过了,里面的资料全都被打乱了顺序。他用力一拍脑门,急着去给佐助过生日,这些明摆着怀疑他的资料都忘记放在侦探所了。

 

 

佐助买好了菜,回到别墅,却发现客人已经不告而别。正好在此时收到了鸣人的短信:“前两天跟你说的那个丈夫外遇的夫人又来找我了,我得赶快回去,下次再吃饭。”

 

 

佐助发回了短信:“美裕子。”

 

 

“我会抓紧找它的。”

 

 

“不,我是说,你让我给你起的名字,就叫美裕子。”

 

 

“……为什么忽然想起来给我起名字?”

 

 

“夫人还等着你吧,别回了,赶紧去吧。”

 

 

佐助收起了手机,哼着他最爱用的开场曲,开始做饭了,做了三人份。

 

 

鸣人公文包里的资料他都看过了,鸣人的怀疑也一点没错。他回来的时候发现燕尾服的衣角有被折叠卷曲过的痕迹,现在他也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刻意接近鸣人的做法了是否是正确的了。

 

 

最开始的确是抱着试探的态度请鸣人来家里的,他知道凭侦探的直觉很快就会发现家里其实根本没有猫。食盆、猫粮、猫砂都是他当天早上去买的,公猫母猫的矛盾也是刻意制造的,只不过百合的事情自己确实是忽视了,应当说是丢了狗的。

 

 

可是谁知道鸣人明明察觉了这件事的诡异之处,却依旧承诺会为他找到猫。他有些看不懂这侦探了,但也正是看不懂的人最有趣。实诚的侦探,城府的侦探,这双重的身份放在鸣人身上开始逐渐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希望杀人案能够尽快以抓不到凶手为由停止搜查,却又开始期盼鸣人用他自己的方式破获这起案件。

 

 

尤其是当昨晚他发现了鸣人的秘密之后。

 

 

一个心地善良的侦探,热爱着他的音乐包括他本人的侦探;一个欲望强烈的侦探,连名字也想要他重新帮忙起的侦探。

 

 

06.

 

 

第一乐章终于进入了高潮,钢琴音有力而急促,每个音重重落下,又快速抬起,复而下落。俄罗斯民族坚毅的心在这首曲子的高潮体现得淋漓尽致。故事的发展也逐步迈向终结。

 

 

鸣人仔细梳理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他发现如果忽视了仅存的两三个疑点,佐助的凶手身份已经彻底落实。只是这重重疑点中最重要的一环仍未被他解开。

 

 

他几次拿起电话,拨给鹿丸,又在刚刚拨出的时候重重按下挂断。该不该告诉鹿丸?如果告诉了他自己的发现,佐助势必会被当做第一嫌疑人拘留在警局,而当最后的谜题被解开,佐助会怎样?无期徒刑?还是杀人偿命?

 

 

站在法律和道德的层面,他应当去向警方举报线索。可是站在佐助的爱慕者、追求者的身份,他却希望永远不要有人知道案件的真正凶手。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天使和魔鬼的抉择了,他往往选择跟随天使的步伐。可是这件事放在他,放在他一直深爱的人身上,这让他如何选择,如何能心安理得的选择。

 

 

他决定去找佐助谈谈。如果佐助坦然相对,也许他会选择包庇。

 

 

鸣人不请自来按响门铃的时候,佐助似乎是早已经料到,将刚烧开的水倒入杯中,泡开扭曲的茶叶。

 

 

“佐助,雨衣的帽子在哪里?”鸣人开门见山,不愿意耽搁多一秒。

 

 

佐助指指客厅的衣架,上面有一个黑色的礼帽,是演出当天他戴的。

 

 

鸣人取下帽子,发现帽子的内部紧紧贴了一层黑色的软塑料,正是能将脸全部覆盖的帽子模样。

 

 

鸣人痛苦的呜咽了一声,佐助在这件事上真的丝毫没有欺骗,连隐瞒都没有,这让他痛苦万分。

 

 

“匕首呢?”他艰难的发问。

 

 

“我卧室里做装饰的那把,当时插在我的裤腰里,我背顶着它完成了音乐会。”

 

 

“可是如果被送去做检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和死者的刀伤一致。”

 

 

“我用胶水全封住了。”

 

 

鸣人几乎无法进行接下来的发问,佐助越是坦然,他就越是心有不甘:“停电的十分钟为什么还能继续演奏?”

 

 

佐助做出了鸣人进屋以来的最大动作,他抬起了双手,一双钢琴家的,白皙纤细,修长完美的手。此刻,却抖个不停。

 

 

“钢琴家的手,怎么能发抖呢?发抖了,怎么能演奏出完美的乐曲呢?”佐助自言自语般的发问。

 

 

“我在维也纳的时候,师兄们来找我。希望能通过我得到重新演奏的机会,我同意了。他们说,为了尽快恢复大师兄的水平,他们想跟我住在一起。

 

 

“尽管我不愿同人合住,但好歹是师兄弟一场。要是早知最后的结果会是,我这辈子再也无法触碰钢琴,哪怕是老师怪罪,我也不会接纳他们。

 

 

“刚开始我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直到有一次我沉睡不起,差一点误了去纽约的飞机,我才意识到,自从师兄来了之后,我睡得太沉了。我从没有睡得那么沉过。

 

 

“而当时我只是觉得不对劲,真正发现问题,是我无法连续的弹奏曲子了。也就是那几场音乐会我的状态开始下滑,有时候甚至没办法跟乐队配合,演奏效果越来越差。”

 

 

佐助面无表情,似乎是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只有放在膝盖上却抖动得厉害的手昭示着此刻他的心情,有多么的不平静,多么的不甘心。鸣人却想起来了这回事,当时许多人都说,会不会是师弟步了师兄的后尘,开始走上只能“小有名气”的路了。

 

 

“所以我就想了个法子,将我弹奏得最好的曲子录下来,要求在舞台上用幕布将我完全遮挡,再播放录音,我只用跟着乐曲做好姿势,就可以完成一场音乐会了。”

 

 

鸣人震惊得合不拢嘴。这怎么可能?这是赤裸裸的欺骗听众,而且录音和现场演奏的声音总是有不同的,音乐厅管理方又会允许他这样做吗?怎么会是个长久之计?

 

 

佐助看出了他藏在震惊之下的疑问,逐渐为他解答:“我向之后的三个音乐厅的管理方推荐我自带的音响师,我说我只习惯他帮我调试音量和音色,于是每一场他都配合我的动作放出录音。音色奇怪,那也可以怪罪到音乐厅的头上,毕竟,在观众看来我是真材实料的演奏过了的。这之后……我也不打算再演奏了,就让我的职业生涯,停在这里吧。”

 

 

“可是……为什么你会突然无法流畅的弹奏了?”

 

 

佐助叹了口气,可眉间的恨意却没减:“刚开始我也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早就走了的两个师兄回来找我,说他将会向国际举报我假弹的事。我慌张的问他怎么会知道,他们回答我说,‘因为是拜我们所赐’。”

 

 

杀人疑案的层层面纱揭开之后,展现在鸣人面前的,竟是一桩丑陋的,因嫉妒而起的悲剧。加害别人的人,却原是最惨烈的受害者。

 

 

“和我合住的每一天,他们都会想办法在我的水里放安眠药。在我沉睡不醒的时候用细针从我的手指尖,戳到手背。很小的针孔,每天只戳那么五六个,我都发现不了。而等我发现的时候,手指的机能已经被破坏了。

 

 

“也许有些问题你还没有想通,我再给你解释解释吧。屋外的两架钢琴,是被我打坏的,响声太大,邻居也因此投诉了我。音乐厅断电,也是我的调音师去做的,不过这不关他的事,他只是照着我的指示去做的而已。”

 

 

佐助又抬起了手,现在手上已经没有针孔了,还是那样完美无瑕。可是在他眼里,这双手就是一个黑洞,夺走了他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却又在他真正需要的时候忽然爆炸,将他的未来也吸走了。

 

 

鸣人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还能怪罪什么。他的整个人,整颗心,都站到了佐助这边。佐助的无助模样,从他的心里,投射到了鸣人的眼中。看着双手的佐助,眼底的悲切都被鸣人小心翼翼的放进最珍贵的记忆里,企图给这份记忆,给这个佐助一个避风港。

 

 

在这之后,鸣人心底燃起的却是熊熊的怒火,这份怒火好像不属于他。他从这火里感受到了要将他灼伤的热度,这好像是另一个人的心情投射。

 

 

“我会帮你的,佐助,我不会让他就这样毫无愧疚的活下去的。”佐助一时间竟想不明白这是鸣人,还是美裕子说出的话。话语满是侵略性,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干净透彻。

 

 

很快鸣人便用行动向他解释。

 

 

07.

 

 

又是一个阴雨天气,鸣人觉得似乎是佐助向他坦白事实之后,下雨的天气就越来越多了。一如他的心情,反复无常,却又长时间浸在悲哀与愤怒中来来回回。他的内心仍在纠结,站往哪边?

 

 

“来音乐厅前的十字路口,我答应你之前的请求。”打开手机,手机的主人似乎没意识到这条短信的奇怪,但他和他的师兄也都同样想起了几个月之前向师弟要求的事。

 

 

他欣然赴约,心里暗自有些奇怪,却抵挡不住出名、发财的诱惑。师兄也死在那里?谁杀的并不重要,他就是有那么多仇敌。只可惜,这出人头地的机会再也没有师兄的一份了。

 

 

师弟没有打伞,穿着一件黑色雨衣,雨衣的形状有些像燕尾服,还戴着帽子。自己可是知道的,他在上个月的演奏会上就是这么穿的。想必是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即将结束,舍不得脱下这身衣服了吧。真惨。

 

 

“诶,师弟,你有个什么方法?”他迫不及待的发问着,眼底的热情和渴望丝毫不掩盖。

 

 

师弟转过身,朝路边的小巷里走过去,朝他挥了挥手。

 

 

“哦对,这是秘密,得去安静一点的地方说。”他欣然跟上。

 

 

却没想到等待他的,不是在舞台上一鸣惊人的机会,而是去和师兄相聚的车票。

 

 

脑袋一阵钝痛,敲得整个大脑都混沌了。可是,脖子……更痛……他痛得跪在地上发抖,他想质问一声为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人之将死,他回想到了和师兄密谋陷害师弟的事。那时多么愉快,嫉妒的快发疯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现在,他后悔了。如果知道最终自己连一句为什么都没办法说出口,又怎么会去做那样的事呢?

 

 

“在悔恨中去死吧。”

 

 

鸣人揉了揉脑袋,他又在佐助家的卧室里。什么时候来的?他记不清了,也许是昨天他又和佐助小酌了几杯。

 

 

翻开手机想看看时间,全是鹿丸的未接来电。鸣人赶忙回拨过去,一阵紧张的等待之后鹿丸压低声音接了电话:“鸣人!来警局!”

 

 

又匆匆挂断了。

 

 

莫名的心悸撞得鸣人东倒西歪,他意识到了什么,抓起外套就往警局跑去。

 

 

“宇智波佐助,你是否认罪?”

 

 

“我认罪。”

 

 

佐助平平的抬着头,脸上一如往常的没有什么表情。连说出“我认罪”,都像是平日问鸣人“吃不吃午饭”一样的平静。

 

 

鸣人站在单面玻璃的这边,鼻尖紧紧的压在玻璃上,目光一直锁定着右边的佐助。佐助展现给他的只是一个侧脸,可鸣人却好像是在被佐助注视着一样。

 

 

“那阐述一下你连续杀害两人的作案动机。”

 

 

两人?不应该啊。鸣人仔细回想了自己是否忽视了什么细节,自始至终,佐助都只是杀了演奏会当天来到音乐厅门口的那个人啊,第二人是谁?

 

 

佐助又将他讲述与鸣人说的故事在审问室说了一遍。警官是唏嘘的,但他没办法偏袒:“死者家属已经对你提起了上诉,连续杀人罪,判死刑。就算有多悲惨的动机,也没法替你争取轻一点的刑罚。你明白吗?”

 

 

佐助早有准备,原本他也不打算长留:“明白。”

 

 

鸣人却像发疯了一般,扯住鹿丸的衣领:“不对!不是他!第二个人不是他!”

 

 

鹿丸一边安抚着鸣人,一边抓住重点:“你是说,第一个人是他杀的吗?”

 

 

鸣人双手抱头,痛苦的自言自语:“如果只杀了一个人……如果只杀了一个人,我可以想尽办法为他减刑的,判无期。对,哪怕是无期,我也可以等啊!”

 

 

鹿丸抿抿嘴唇,老友的感情,他感受到了:“鸣人,你累了,先回去吧。这边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的。”

 

 

“对了,对了,鹿丸,杀人的过程是怎样的?”

 

 

“与那天如出一辙。不说凶器,连你提到的奇怪的雨衣他都穿在身上,他也交代了杀第一个人的情形。不得不说,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鹿丸摸着下巴,看着被带走的佐助,“可是为什么这么聪明的人,这次会站在现场等着我们抓他呢?”

 

 

“我……我要见他,可以吗?”

 

 

“可以。”

 

 

佐助哪怕是穿着囚服,也像是燕尾服在身一样。笔挺,匀称。鸣人坐在他对面,他们之间隔了一面玻璃。

 

 

就像一直以来,名为“怀疑”的这层玻璃,一直阻隔在他们面前。

 

 

这一次,佐助先开了口:“鸣人,不必痛苦。这是我应得的。”

 

 

鸣人低着头,佐助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和你成为朋友,才有可能,跟你更进一步。怎么会这样……佐助,你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鸣人。别再自欺欺人了,从你发现燕尾服的事开始,你就一直在企图欺骗警方,欺骗你自己。

 

 

“鸣人,离开东京。去什么地方都行,不要再和那个叫鹿丸的警察联系。”

 

 

鸣人猛地抬起头:“不,我要等你,我会到处周转的。哪怕是无期,无期也好。”

 

 

佐助苦笑了一下,这是鸣人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苦笑,证明了他的无奈:“我说了别再自欺欺人了,怎么可能无期呢?你能为我争取到死缓,已经是最大的帮助了。”

 

 

“佐助……”

 

 

佐助打断了他的话,会话时间快要到了,他要抓紧了:“鸣人,从今天起,忘记美裕子。等我死后,离开东京。”佐助稍稍哽咽了一下,“给我带一只白色玫瑰吧,要花瓣最饱满,开得最骄傲的那一朵。”

 

 

直到鸣人被警察从会客室带走的时候,他仍在朝佐助的背影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08.

 

 

乐章从高潮逐步迈向平缓,钢琴声又重新平静了下来。独自悠扬传来的钢琴声似乎是带了一番凄切之感,连铜管的激昂音色,也被淹没。

 

 

佐助的死刑在今天,东京终于没有下雨了,只是天气仍很阴沉,刮过的风刀刀割向鸣人的喉咙。

 

 

他没能做到,连死缓他都没能为佐助争取到。

 

 

他唯一做到的,就是跑遍了东京的花店,对比之下终于挑出了一支花瓣最为饱满,刚刚从枝上摘下来的白玫瑰。

 

 

“是安乐死,他不会难受的。”鹿丸拍了拍鸣人的肩,他的好友,不应该去认识宇智波佐助这个人。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好友就开始自愿的往痛苦和绝望里陷。直到今天,终于是没了脖子,淹到头顶了。

 

 

佐助在执刑的前一天提出了一个愿望,他想要在死前弹一次钢琴。

 

 

此时这架钢琴摆在他面前,佐助抬起头来对着摄像机,慢慢的说:“鸣人,我许的愿望还是实现了。哪怕只有一个人在看着我,我也是在舞台上演奏的那个人。好好看着我。”

 

 

鸣人无声的点点头,他的声音早就消失了,被吞到肚子里,此刻正在翻江倒海的咆哮,搅得他神志不清。

 

 

佐助抬起头,手腕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手指轻轻的落在琴键上。他闭着眼,享受着他作为钢琴家表演的美妙时刻。

 

 

《第三钢琴协奏曲》,他是想弹奏这一首的。一旁的警察,却都带着悲切的神色纷纷别过了脸。

 

 

很难听,不成曲调,没有节奏,佐助只是在凭着他的记忆和不受控制的手指接着往下弹。可即使是这样,他也在努力的演奏着,演奏给他唯一的观众听。

 

 

“好听吗?鸣人。”弹了一小段之后,佐助的手止不住颤抖,他停止了演奏,往摄像头这边挥挥手。

 

 

“好听。”太沙哑了,这样的声音。是不是风真的刮伤了自己的喉咙?

 

 

佐助像是听到了回答一般满意的点点头,走到拘束床前自己躺下,任凭警察捆住他的手脚,将针刺进他的静脉。

 

 

鸣人泪流满面,他呜咽着:“不要……不要……”

 

 

透明的液体被缓慢推进佐助的手臂里,很快就将融到他的血管中,随着血液奔腾那么几分钟,就跟着脉搏一起停止不动了。

 

 

佐助看着被送到执刑室的白玫瑰,十分满意这朵花。他看了许久,视线丝毫没有离开过这朵玫瑰。

 

 

但他终于还是闭上了眼,正如鹿丸所说,他没有怎么难受。连无法继续弹奏钢琴的难过,都比不上他想象中鸣人哭泣的脸。

 

 

他后悔了,他应当等着鸣人的,也许哪一天鸣人就为他带来了无期徒刑的好消息呢?自己在牢里多多戴罪立功,也许无期就变成有期了。哪怕是五十年,六十年的刑罚,他也可以在白发苍苍之时走出监狱的大门,那时候,也许鸣人正坐在轮椅上,在门口等着他呢。

 

 

后悔哪有用呢?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了。

 

 

09.

 

 

第一乐章就要结束了,似乎是作曲家不满如此平淡的结尾,在潺潺的钢琴声中安排了一个小小的起伏。陡然加重的钢琴音量,再次配合着乐队合奏出一股磅然气势。

 

 

夜里,窗外有蛐蛐儿的叫声,鸣人睡不着。

 

 

可他又有哪一天是睡着了呢的?

 

 

他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细节,是一个事关重大的细节。也许正是这个细节导致了佐助的离去。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匕首。做装饰用的,被胶水封死后再也打不开了。他掂量了匕首的重量,感觉有些轻了,不如自己之前用的那把来的称手。

 

 

……之前用的那把。

 

 

这一次鸣人在苦痛的海里越陷越深,终于是被海底的泥沙埋住,再也起不来了。

 

 

那天是下着雨的,佐助师兄悲惨的模样在他眼里却丝毫引不起同情,他漠然的看着面前跪坐之人痛苦的扭曲,终于倒在自己的面前。溅起的水花带着血丝染进了他的裤脚。

 

 

“鸣人……”佐助出现在他的眼前,毫无预兆,手里捏了一张著名钢琴家的演奏会门票。哦,是了,今天有一位国外的钢琴家来这间音乐厅做演奏会,从佐助家里来到这间音乐厅,势必会经过这条发生两次命案的小巷。

 

 

“啊!——”女人的尖叫划破了两人之前的寂静,下来倒垃圾的女人看见了这一幕,但她的视角正好错过了转角处的佐助。

 

 

女人疯狂的跑上楼后,佐助急忙将他身上的雨衣脱了下来,将伞递给他,自己换上了燕尾服雨衣。夺过他手里的匕首使劲在水塘里洗了洗,自己握住。最后将演奏会的门票递给他:“去音乐厅,听完了之后回家。”

 

 

推着此刻头有些晕的他出了小巷,佐助自己回去了。

 

 

他走在路上,脑袋昏沉沉的。鸣人看着手里的这张门票,十分不解。身旁的救护车和警车闪着灯迅速驶过,鸣人赶紧遮住了眼睛。

 

 

鸣人依然迷迷糊糊的在路上走着,警车又呜啦啦的驶过来,他看也不看,别过了头。

 

 

佐助在警车上看见鸣人前进的方向,轻轻松了口气。

 

 

鸣人走到了佐助家里,从窗户翻了进去,上到了卧室里睡着了,他还以为佐助正躺在自己身边呢。

 

 

09.

 

 

第一乐章结束。

 

 

“鹿丸,是我杀的!我杀了人!”

 

 

鹿丸将一刻不停咆哮着的鸣人带到了精神科。

 

 

“多重人格,住院观察治疗吧。”

 

 

“我要一架钢琴,我要一架钢琴,我要一架钢琴……”直到满足了鸣人的愿望,他才住了口。

 

 

从此他穿着病号服,天天在这间小屋子里弹奏着。慢慢的,他生疏的手艺娴熟了起来,他能流畅的演奏一曲了。

 

 

这天,他的门开着,一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对着钢琴和正在演奏的鸣人琢磨来琢磨去,最终开了口:“弹得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

 

 

鸣人停下来想了想,不确定的小声说道:“呃,《第三钢琴协奏曲》?”

 

 

女孩新奇的鼓鼓掌,不知所以:“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鸣人此时没有再思考了,脱口而出:“美裕子。”

 

 

女孩倒抽了口冷气,鼓鼓掌:“你是女孩子呀。”

 

 

鸣人急忙竖了手指压在唇边,压低声音:“不对,我是猫。”

 

 

“猫也会弹钢琴,真厉害。教教我吧,我也想做一只猫。”

 

 

END

 

 

 

 

俺的废话/

 

这算是鸣佐第一篇我经历了“写大纲——写粗略的故事——加细节——改细节——加细节——不知道咋改了——那就算了吧”的故事吧,用了很多心思去写。不过因为脑洞一直合不上,再加上案件和推理漏洞太多了,缝缝补补,差点写到眼睛花到吐。

 

推理和情节不完整的地方有很多,虽然尽量去补救了,但还是有地方因为我不知道该咋解释了,所以就干脆不写了!比如以下:

 

从下雨的室外进来会有脚印,鞋上也会有泥巴,佐助擦了吗?帕子在哪儿?

十分钟都还不恢复电,音乐厅的电工是干啥用的?

假弹这事儿太玄乎了,就算遮住弹奏者也能看出来吧听出来吧?

鸣人的精神分裂来得太过突然,我都不知道咋铺垫了。【当然我还是有铺垫一点点】

佐助是咋地,约个会就喜欢上当初的命案目击证人了吗?这人随时可能把你的各种可疑之处抖出来的呀。【当然我还是尽量去写了佐助感情的转变】

用针戳手真的会让手无法弹奏钢琴吗?我不知道!我胡诌的!

 

我对这文的吐槽可以写一篇比这文还长的文出来,真的,你们想看改天我写233。

 

求各位推理大咖,专业大咖,看着我这篇文奇怪的不合适的地方,轻轻吐槽!

 

不过说真的,我写到“有没有发现凶手其实就在他身边”的时候,把自己吓到打了个冷战。我只是个胆小的孩子啊!

 

因为我在感情塑造方面确实是很辣鸡,所以这一篇更着重于故事的完整和情节的衔接。

但是也还是想说一说我的想法。

关于鸣人,给他设定了双重人格,一重是无限包容佐助,为他向雷影下跪的温柔的人格。一重是死追不舍,要把佐助的腿打断带回木叶的强硬的人格。可是我对描写矛盾的人格更辣鸡了,所以我选择用双重人格的方法。

关于佐助,他是隐忍型的人。明明已经对鸣人开始上心,却不承认,也不愿意去发掘,直到事关重大才逐渐表露心声。这种嘴硬的性格真的是挡在恋爱路上的大石头。BTW,我真的好想看佐助弹钢琴。

另外,犯罪一定会受到惩罚,不知道我有没有传达出这样的正能量。为了鸣佐我也很想他们百年好合,但是站在法律和道德的层面,既然我的脑洞选择了犯罪,那我就派它去蹲监狱。【咦?我好像又开发出了新脑洞】


只是苦了我们鸣佐了,我折腾来折腾去的,我也心疼。我不是为了虐而虐,只是脑洞的发展远比我手速来得快,在我还没打到多少字的时候,脑海里故事的结局就已经呈现了,我只是随着脑洞写下去。 

 

下一篇一定会百年好合的。

 

最后的最后,我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尾了。没关系,烂尾了吐槽来补。

 

总之,谢谢观看。


04 Mar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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